嘈杂的声响浮动,像在院中落下恼人的雾霾,黎月垂着眸子,秀气的眉毛低垂,独自站在棺材旁边,素手搭着破木板钉成的棺材盖。 大概是回来的路途颠簸,王猎户的棺材板没有盖严实,斜斜地歪在一旁,现出王猎户堪称凄惨的死相。 腰腹凹陷,几乎深深地断成两截,当时在场的村民不敢上前抢救,野猪撞完人大概又来了几下回马枪,将王猎户原本完好的头颅踩踏得稀巴烂,像个砸碎在地上的西瓜,红红白白淌了一地,还剩下稀少的瓤,伴着暗黑色的血迹黏在棺材底板上。 叔伯们倒是有心想跟她亲近亲近,稍微靠近些吧,就要被死得磕碜的王猎户惊吓到,死人没甚好畏惧的,终究是有些晦气。 众人散散地围拢在几尺之外,眼馋地盯着寡妇,权当先过个眼瘾罢了。 女人穿着素色的粗布衣衫,露出修长的脖颈,乌黑的发丝如绸缎,盘成寻常妇人发髻。鬓边夹着一朵纯白的纸花,这朵花细看倒是意外的精美秀致,不像是仓促间能做出来的头饰。 浑身上下除了这朵纸花,再无别的装饰。两只耳朵连个耳环都没有,素净得近乎可怜了,偏偏因此加倍衬托出一股脱俗的气度。 柳叶眉,丹凤眼,天生一副雪白臂膀,肤色如冷玉般莹白。布衣粗服而不掩天姿国色,眉间微蹙,眼瞳如一翦秋水,盈着影影绰绰的忧郁。 她像是没有听到族长同叔伯们热火朝天的商议,指尖来回轻抚着棺材板,烟雾笼罩的目光落在王猎户的尸首上头,仿佛含着许多怀念似的,一寸寸扫过乌七八糟的伤口。 看她这副模样,倒令人颇感唏嘘,稍微感到一丝这是个情深意重的婆娘。 一时没人细思,连向来胆大的青壮村民都觉得不忍多看的伤势,怎么这位出了名的柔弱小娘子却能忍耐住恐惧,反倒加以情意绵绵的注视。 “月娘啊,你也莫要太过伤心了。” 族长捋着胡须,语重心长地劝慰道,小眼睛里的精光瞟了一眼立在棺材边的寡妇,若有似无地顺着紧贴在胸前的领口往下滑去,叠出双下巴的富态面庞仍是一副正经的神情。 “我们这样分派下去,也是为你着想,一家子女娘没个依靠寸步难行。叔叔伯伯们替你照看田地,王家主家自会抚养你一家五口,今后吃穿不愁啊。” 一番话暗含敲打,也不知这柔弱寡妇听懂没有,吃绝户本是常事,王福海向来做熟了的,半点不怕遭到反抗,肆意地打量女人周身,视线停留在她丰满的胸脯,心中一荡,脑海里已经上演了诸多有趣玩法。 月娘沉默片刻,径自点点头,失了血色的苍白嘴唇轻启,柔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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