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盈盈如月:「博玉?怎麼想起來找師兄了?」 心口驟然縮成了根松針,謝雲流屏氣凝神,細細地看那門板後露出的一張芙蓉面:「忘生。」 似是沒料到他會同來,李忘生難得地瞠圓了眼。十六七歲,正是修竹芝蘭的年紀,少年人身姿頎長,面若脂玉,眉心一點絳紅朱砂點綴平添幾分殊色,就是些微失態也不掩他出眾容貌。 「……師兄,風兒。」 李忘生垂下眼,睫羽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無措彷如當年那日,謝雲流甚至以為他下一瞬便要吐出那句淒惻的「我知道我留不住你」。 他忽地生出些慌亂來。 怎麼會留不住?我也從不需你挽留,倦鳥終有歸林之日,只是當時我還不明白你與旁人孰輕孰重,以為你我永為一心縱遠亦近。只是一時不察,狡計詭謀步步進逼,數年情誼被蔽目仇怨藏至蒙塵,竟要熬白了滿頭青絲方得撥雲見日。 「師叔,你身子怎麼樣了,是染了風寒麼?」覺出他二人今日有所異常,師父竟不像尋常般急切關心師叔,小洛風懵懂開口,又搖了搖尚在平復心緒的謝雲流:「師父,你快幫師叔看看。」 托了李忘生時常與師弟師侄渲染他遊歷事蹟的福,洛風和上官博玉對謝雲流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的形象從來深信不疑。謝雲流雖還沉浸在悵惘裡邊,也不免哭笑不得:「怎麼看?師父可不是大夫。」 「風兒和博玉師叔生病時,師叔總會探探我們是不是發熱了,」洛風拿小手在自個額前比劃:「像這樣!」 被兩個小孩拿崇拜目光盯著,饒是謝雲流早非意氣風發的少年劍客,也招架不住四隻巴巴望向自己的眼,只得無奈道:「好好好,這就看。」 反正肯定又要在碰到李忘生的那瞬驚醒。謝雲流想。諸如此類的失落他已經歷太多,自也不缺這麼一場。 帶著薄繭的指節覆上那枚嫣紅,掌心溫涼一片,並無高熱。謝雲流卻遲遲未移開那只為探看師弟是否有恙的手,只怔怔與揚起一雙多情眉眼的李忘生對望。 沒有消失。 沒有醒來。 他的師弟還在。 直至被洛風和上官博玉一塊拉進李忘生房裡,謝雲流仍未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孩兒總是坐不住,即便他倆輩份再如何高也一樣。兩個小童陪大人喝了盞君山銀針,沒多久就拿著各自師父給的木劍到院內比武去了。內室僅餘謝雲流同李忘生這對理應親密無間的師兄弟,前者迷茫不知所措,後者則是心事重重模樣,壺中清香漸散,待盞中茶湯再不足以沃雪融霜,外頭稚嫩童音從一聲聲呼喝招式成了嘻笑打鬧時,李忘生率先挑起了話頭:「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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