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柄没有刻度的卡尺,纸张是具有实体的长河。从这一格到那一格,不过是手指丈量的分毫距离,却有数不清的奇迹诞于间隙,你们踏出的脚步,是我衡量的宽度。 “芙洛拉。” 它终于没能忍住,小声地呼唤她,眼睛如洗过的水晶般明亮。 她从图纸上回神,将它夹进随身携带的日记里。犹豫了一下,再三确认它吃饱了,最终还是爬上梯子,那里有一个相对宽敞的玻璃平台,与水缸内壁有一定的间隔。 研究员可以在上面进行观察作业,因为泽菲尔的特殊性,现阶段仍是废置状态。 在她还在研究芒斯特的时候,没少爬上梯子,坐在这里和它交流感情。 海妖游过来,锋利的手爪弯曲,掰断了一枝鲜红的海珊瑚。光线散射进来,令鳞片闪烁着珍珠般细腻的光泽,它浮到水面上,探出腰肢,向她高举手中如血的珊瑚。 这一定是海珊瑚最漂亮、最鲜艳的那一束枝干。 “mommy,送…给你。” 它的声音是多么宛转动听,甘醇无邪如诸神筵席上的清泉。英灵殿的女神为人间的勇士斟水,被权欲污浊的灵魂被最冷冽的甘露浇灌洗涤,竟然不自觉地淌下眼泪。 芙洛拉为它孩子气的讨好感到吃惊,只是顿了一顿,很快伸手接过。 这是她们第一次接触,当她接过海妖手中的珊瑚时,也不可避免地触及了它的指尖。非常冰凉,像是结冰却柔软的冰棱,带着浓厚而潮湿的海水气息。 芙洛拉握住了珊瑚枝,泽菲尔松开紧握的手,十指覆向她的手背,缩紧合拢,然后向上托举。 ……? 什么奇怪的姿势。 这个姿势没能维持多久。泽菲尔轻颤着,微微的潮红涌上面颊,它缠抱住手中纤细的手臂,湿冷水珠浸湿了少女外套的长袖,海妖垂头,腥红如珊瑚树的舌尖舔过她的掌心。 真的好像小狗。 芙洛拉意识到,这个动作在海妖的语言中,或许代表了“喜欢”,或是“展示”,但是不完全准确。她有点头痛,后悔以前玛德琳教她的时候没有好好听讲,现在只能连猜带蒙。 她张开指尖,指尖抚触它展开优美弧度的耳鳍。 “是礼物吗?”芙洛拉问。 泽菲尔听见母亲的吸气声,温热的,迟缓的,在它耳蜗里旋转融化,震颤不休。她在疑惑。海妖能够分辨各种音调,从中拆解不同的情绪,这也给了它得寸进尺的余地。 “礼物…礼物……”泽菲尔喃喃自语,紧紧搂着她。 他非常肯定,“是礼物。” 求偶的礼物。 收下礼物的话,就是答应做它的配偶了。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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