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姑娘,手持雷池金色竹鞭炼化而成的翠绿行山杖,没说话,反而抬头望天,装聋作哑,似乎得了那少年的心声答复,然后她开始一点一点挪步,最终躲在了白衣少年身后。小道童哑然失笑,自己在倒悬山的口碑,不坏啊,仗势欺人的勾当,可从来没做过一桩半件的,偶尔出手,都靠自己的那点微末道法,小本事来着。
只是那个身披一副上古真龙遗蜕皮囊的少年答案,让小道童有些无语,那家伙来了没头没脑的那么一句,既未聚音成线,也没有以心湖涟漪言语,而是直接开口说道:“我是东山啊。”
小道童没有纠缠不休的兴致,低下头,继续翻书,身旁大门自开。
一行四人走向大门,裴钱就一直躲在距离那小道童最远的地方,这会儿大白鹅一挪步,她就站在大白鹅的左手边,跟着挪步,好像自己看不见那小道童,小道童便也看不见她。
崔东山在老龙城登船之后,只与裴钱提醒了一件事,遇见高人,不去多看一眼,绕道而行,争取井水不犯河水。
裴钱便问如何才算高人,崔东山笑言那些乍一看便是心湖景象云遮雾绕的家伙,便是高人。一眼看过,就学那陈灵均当个真瞎子,再学那小米粒儿假装哑巴。
种秋一脚踏地,呼吸稍稍不太顺畅,只是并无大碍,几个呼吸,便习以为常。
同样是跻身远游境的纯粹武夫,出身于藕花福地与浩然天下,其实有着不小的差异。
种秋身为国师,其实极为消耗精力和心气,等到藕花福地变成了莲藕福地,再无大道压胜,种秋又卸下了国师的担子,无论是心境,还是心力,皆是为之开阔,其实不等种秋走入落魄山,就已经是两个种秋,所以在那十年之间,种秋先是水到渠成打破了六境瓶颈,成功跻身金身境,最终在一场变故或者说是机缘之后,近水楼台先得月、却不知身在楼台得见月的种秋,再迈过了一个大门槛。
看似机缘与运气使然,实则厚积薄发而已。
曹晴朗是最难受的一个,脸色微白,双手藏在袖中,各自掐诀,帮助自己凝神定魂魄。
此法是早年陆先生传授。
裴钱比曹晴朗更早恢复如常,摇头晃脑,十分得意,瞅瞅,身边这个曹木头的修行之路,任重道远,让她很是忧心啊。
先前崔东山与她心声言语了一句,“我逗一逗那个小家伙。”
裴钱便提醒了一句,“不许过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