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俺出去办事,你如此娇嫩,能做什么?”
明朝霞鼻子一哼,径直走到放剑的桌案前,珰啷一声抽出摆在那里的一把长剑,瞪了赵似一眼,走到空地,舞将起来。
忽顿忽飞、忽疾忽徐。只见剑光如雪,身影如飞。
忽如落鹘扑兔,忽如飞鹄盘桓;忽如夜鸟投林,忽如孤鹤信步。
一会“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一会“对檐疑燕起,映雪似花飞”。
前面还似“嬿婉回风态若飞,丽华翘袖玉为姿”;后面猛地“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看得赵似目不暇接,惊叹连连。
须臾,明朝霞收剑回鞘,神定气闲地站立庭中。微微昂着头,傲然看着赵似。
“奴家的剑法,是罗浮山长生观里的若虚道长亲授的,唤作《越女剑》。不是奴家自夸,在狭窄室内,如这阁屋里,什么王大虫、高一箭,奴家十息间在他们身上戳上好几个窟窿。”
越女剑?俺还会霸王枪呢!能把你杀得丢盔卸甲的霸王枪!
对啊,当初在白矾楼,明朝霞化名金玉奴,除了人美,就是一手剑舞闻名开封城。
旁人都以为是花架子,想不到人家是真功夫。
赵似走上前,又抱住明朝霞,意味深长说道:“你啊,应该深恨长了女儿身。”
明朝霞扬起天鹅般的长颈,转向南方,有些黯伤。
“当初若虚道长说奴家有学剑的天赋,想收为弟子,家母不让。说女孩子家,学些文字女红就好了。家父却执意让奴家去学。”
“他摸着奴家的头,喟然道,而今朝堂党同伐异,赶尽杀绝。国朝异论相搅的文治根基已败坏,变成了生死对立的党争,大乱之时不远。奴家学些击剑术,多少有些自保。”
异论相搅。
赵似心中一愣。
明朝霞继续说道,“绍圣四年,东坡先生临去瞻州,与奴家告别时,拉着奴家的手,强笑道,‘我本儋耳氏,寄生西蜀州’。十三郎,你能听出此中的凄凉吗?你能听出,这是写出‘大江东去,浪淘尽...的东坡先生所言吗?”
想着苏轼的平生经历,赵似也忍不住心中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