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害怕,但祝漾意牵着我的手,拉我站到他面前,在烟花飞上天的时候,他会捂住我的耳朵。】 文字链接记忆,闪烁的都是同一张脸,裴述尔就好像在看电影,烟花不深刻,晚会不深刻,千禧年的第一天也全无印象,但她始终记得轻贴在她脸侧的那双手,传递过来的,是少年小小的,充满魔力的,堪称神圣的熨热温度。 【祝漾意给我做的弹弓总是弹得最准,纸飞机也飞得最远,院子里的小孩人人都羡慕我,他说那是尔尔的专有,不能分享给别人。 他还教我爬树,比小猫都爬得高。】 【祝漾意帮我收拾坏人,他说打那种男孩都得踹他的裆。 我问他什么是裆,他说是能让人疼死,又不好意思告状的地方。 但祝漾意的那儿是不能被踹的。 为什么啊。 因为祝漾意绝对不会欺负你,他讲,不然你就只让我一个人欺负。】 裴述尔呼口气,快速翻阅接下来的日记,里面传递得都是一些稚童心性,絮絮叨叨地记录着邻家哥哥的好。 那人有多会玩儿,带她经历了多少新奇的事物,也因此赢得了她全部的喜爱,可以整天整夜都和他缠在一块儿。 【祝漾意是我最好的朋友,比胡胡都好,也比爸爸mama们更好,我们会一直做好朋友,处到下一个新世纪,处到3000年。】 这些文字毫无私密性,可以翻出来被家长们共同检阅,作为年少情谊的佐证,证明他们情比金坚,以后长大了懂事了,回顾起来,也是一份可以珍而重之的回忆。 直到日期过渡在2001年5月24日。 裴述尔不再允许任何人看她的日记本。 里面的记录越来越扭曲,负面,糟糕,淌满眼泪和鼻涕,混杂成湿哒哒,酸腥泥腐的情绪低洼。 她初识人性纯粹的恶,被不断突破良善的边届,被毫无缘由地惩治,规训,教诫。 孩童时,她对一个人最明耀,最忠诚,最完美的想象被尽数打破重构,她当时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厌恶,这份厌恶也只会更加浓烈地,投射到与之相似的影子身上。 述尔一页页地翻着,看着满篇笔画深重的【祝漾意】,从1996年开始,起毛的,被擦改的,力透纸页的,再被后来的她指鹿为马张冠李戴的,也终于停留在2003年1月23日的, 【祝漾意的弟弟没了……】 这三个字终于轻悄,在光洁的纸页上,一笔成型,没有半分被涂抹修改的痕迹, 她的日记也停留在这一天,【祝漾意】的罪证也停留在这一天。 她想起祝漾意说,“你认错了尔尔,那根本不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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