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洛阳,即使已到了暮色四合的时辰,仍然热如流火。刘备刚刚费力地翻过了墙,折腾出一脑门汗,不过这不妨碍他心情舒畅,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这座府邸。 没想到,那棵大树底下,有人早在等候。 “伯圭兄!”被抓包的羞赧一瞬间就被他抛之脑后,反正他的好师兄也不会出卖他。 “我就知道,”公孙瓒笑道,“每次卢先生要你留下,你肯定要偷跑出来。” 刘备听了也不辩解,眨眼的功夫已经灵活地上了树,还坐在粗壮的树枝上朝他摆手:“快上来!” 公孙瓒哭笑不得,把手里攥着的东西放进衣襟收好,也爬了上去。 刘备对这棵树感情甚笃。用他的话说,它总让他想起涿县家中院子角落的那株桑树,看着就倍感亲切。公孙瓒就回,等我们学成结伴返乡,一定去看看你家的树。每当这时刘备就不说话了,笑容有点淡,不知是在思念还是在告别。 两个人各自坐在一枝粗壮的枝桠上,刘备已经热得挽起了裤腿,细白小腿在空中悠来荡去。 他小时候吃不好,长个子也晚,第一次见到公孙瓒时还没到人肩膀,一团孩子气模样。在洛阳这两年个子窜起来了,虽然胳膊腿仍然细瘦,到底长了些肌rou,显出少年英气来。至于公孙瓒,本就长他几岁,有一副丰神俊朗的好样貌,刘备曾不无羡慕地说,要能像伯圭兄这样高大结实就好了。 而此刻,公孙瓒看着他心想,刘备确实成长了不少,无论外貌还是内心——甚至有些时候待人接物比他还要成熟——再也不是只会跟在他身边的半大孩子了。 两个人在树上懒散地倚靠了一会儿后,公孙瓒闲聊似地开口:“你知道不久前,鲜卑又在幽、并作乱的事吗?” 刘备听音,觉得兄长找他也不是闲,是有事要说。“……知道。”他回答,却摇了摇头。 意思是,知道,又怎样呢? 朝内阉党作乱,外境虎视眈眈——他们都知道,又怎样呢? 公孙瓒没再接这个话茬,又提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去哪里?” 这个问题就含混的多,刘备想了想,终究没隐瞒什么,道:“大丈夫生于世间,总是要有所作为的。如果朝廷需要,我自然也愿意冲锋陷阵。” 公孙瓒耐心地等了等,刘备却言尽于此。公孙瓒叹了口气,笑容晦暗不明:“你还记得吗,一年前你还说,伯圭兄去哪里,你就去哪里。” 他虽然是笑着的,刘备却看出了隐藏其下的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但这危险的感觉转瞬即逝,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说:“我才浅德薄,不敢与伯圭兄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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