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床单都变成透明的。 男人终于结束这场半施罚性质的性事,半张脸陷进枕头里,隐入阴影之下。她白日凌厉的五官被额前垂下的刘海中和,平白生出一种孩童似的无辜。但在上方的那只手臂还在死死攥住尹见绯的小臂。 尹见绯数着她的呼吸,趁她熟睡时拖着情潮未消的身体走向洗漱间,掬一捧凉水洗脸。镜子里的她发丝散乱,眼角和嘴唇都泛着胭脂般的红色。她顾不上这些,伸了手腕放在眼下打量,前几天皮带勒出的印子现在只剩一道细线粗细的红痕。 在走过桌上放置的扎缚成一团的驯绳时,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连迈出的步子也快几步,躲避鬼魅似的。男人今天晚上喝了酒,所以没用之前院里的那些花样。这样也好,今天不到的事情明天要到,可这又跟今天晚上有什么关系? 让她再活过一晚吧。 尹见绯再次睁眼时,男人正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头发。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墨黑的发丝间穿行,忽而手腕又向上一转,指尖明明微凉,尹见绯却觉得浑身都在冷得止不住发颤。 男人的指尖贴着她的脖颈一路下行,揉捏她小巧精致的耳垂。尹见绯本来抱着糊弄的态度,猝不及防地迎来一句,“我知道你醒了。” 尹见绯脊柱一僵,装出才醒的样子掀开一点眼皮,头向男人的方向挪了挪。隔着层被褥,她模糊听见男人在向她问话,但男人没等她搭话就自顾自地讲下去。 “昨天杀了十几个人——应该叫处决。“男人开始轻缓地抚摸她散落的发丝,“血流了一地。” “她们有的子弹打进去还睁着眼,有的没等上去,腿就软得跪到地上……” “我看了一半,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走了。” “我嫌脏。” 她强忍着从胃肠里不断翻涌出的不适,默不作声。 “那帮子人全是投降过来的,“男人扶起她的身子,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带路带的可好了——“ “谁知道她们会不会给其她人带路,“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用鼻尖亲昵地蹭她的耳廓,”对不对?“男人从床上坐起,”今天晚上我会早点回来。“ 尹见绯看着车子再次驶出去,眼里没有一丝涟漪。 如果这几句话就能让她放下逃脱的计划,简直是白日做梦。 在这种世道活下去的人,哪个不是刀尖舔血过来的? 如果不是半个月前的意外,尹见绯就会在去天津的渡轮上作侍从,然后查无此人。趁着驻军入城的时候混出去,运气好可以见到渡轮,运气不好就死在路上。 如果那个多事的军官没注意到她的话。 尹见绯散开的眼神复又聚到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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