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 枭雄的一生慢慢回溯在眼前,熟悉的人、物似乎在呼唤他。 建安二十五年,曹cao病逝于洛阳,享年六十六岁,谥号武王,二月丁卯日葬于高陵。其子曹丕袭封丞相、魏王。 曹丕在邺城接到消息时,难以自抑地痛哭一场——所有人都早有预感,他也知道这件事终要发生,绵长的悲伤在那么多天里一点点渗入心中,他本以为事到临头就不会那样痛苦了,起码可以体面地应对。 然而父亲的死亡摆在面前时,他依然如稚儿般流泪号啕,以至于一旁的臣子都过来劝说。乌泱泱的人围了一圈,安慰的话从耳朵钻进来。 曹丕想,你们知道什么呢?他的父亲走了,他人生中许许多多的东西一并逝去了啊。曾经看明月、沧海、行云和其他既美且宏大的事物时他总想起父亲,如今父亲不在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有一丝光辉了。 然而帝王也并不需要缤纷鲜活的世界,形势并不留给丧父的稚儿以喘息之机。他的兄弟似有异心,宗亲、世族需要平衡,孙刘尚在远方虎视眈眈。 冬十月,曹丕受禅称帝,改延康为黄初,始于他父亲的国号“魏”开创了一个新的朝代。他有明君之志,革除宦官外戚等旧时流弊,下诏禁诽谤乱议,推行九品中正唯才是举,平复青徐最终统一北方,重兴儒学与民生息。权力能给人一些安全感,起码他的思想确实能推动一切的发展。昔日惆怅彷徨的诗文不再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生命根源处的空虚和对永恒的追寻。 年幼的弟弟叫他父亲,曹丕觉得好笑,却又流泪,他耐心地告诉曹干“我是你兄长”,看小孩用软糯的手抓住自己的指头,心里问自己和兄弟们失去的是不是同一个父亲。 有一次喝醉了,司马懿正好在旁边,曹丕把他拉过来环着肩颈哭,仲达像很多年前一样拍拍他,为他挡住别人的视线,即使这些年曹丕已经不再在意发泄情绪。皇帝的眼泪是工具或者性情,总之不会再被认为是怯懦。那一瞬间他几乎想跟他分享自己的痛苦,最后忍住了,实在说不得。 他想起父亲的时间仍然很多,有时是曹cao身上一个部位,有时是一个眼神,有时是对他说的一句话。自十七岁始,他和父亲有一个共同的秘密。逝者远而不可及,唯有他困在这个秘密里。批复公文疲惫的夜晚里,烛火摇动在眼中,遥远模糊的记忆和困倦的思绪让曹丕不禁觉得,那极尽欢爱的三日,都是一场梦而已。他辗转彷徨又求而不得,于是编出这么一场记忆来哄自己?可真假与否,都无从求证了。另一个人已经长眠,总有一天他也要被埋进土里,那时候,这个秘密、这段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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