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渐歇,绿竹梢头只余点滴水露,天色隐有清明迹象。 苏柔独坐窗边软榻,借助这点单薄光亮,低头缝着手中布料。 那是一顶风帽,用了素锻作底,内里塞满丝绵,边缘则附有毛毡,看着相当厚实保暖——她想趁入冬之前制好,方便丈夫外出御寒。 自定居后,因着身体缘故,她素来是个闲散人,家中事务全权交由祝晚棠cao持。虽无大事,然而掰开细数却也琐碎冗杂,今日刷墙明日补瓦,没个罢休,好不容易等来一场细雨,总算让他稍歇下来。 她看在眼里,不免怜他劳碌,左思右想半阵,唯有在这些针线上下足功夫,才算尽了一份心力。 古来女子从稚龄起,无论出身闺秀亦或微寒,皆要修习女工。奈何苏柔幼时无心刺绣,且夫妇二人常年行走在外,技艺难免生疏,不及寻常妇人许多。眼下只得慢慢捻了丝线,一针一针缝缀边角,不求样式精致美观,但愿服帖合身,让他穿得尽量舒适。 正从笸箩里翻出长锥,忽听槅门吱嘎响动,抬眼瞧去,见是祝晚棠端着铜盆,快步往内堂走来。 “糖栗子做好了,来尝尝。” 他紧挨着苏柔坐下,把铜盆一递,供她择选。 今日雨势靡靡,左右无事可忙,他想起煮粥之时还剩了半斤板栗,觉得味道新鲜,就用白糖混了蜜,将其炒制。因是刚出锅缘故,热气尚且蒸腾,直直扑往面上,入鼻便是坚果炒制后特有的焦香。 苏柔垂眸一看,只见板栗裹覆油脂,表皮程亮光鲜,而顶部划有刀口,受了热力便往四下裂开,显出内里金灿色泽,黄澄澄、香馥馥的,堆满小盆。 她嗅得认真,问道:“你加了桂花?” 祝晚棠点点头,初至新宅时,后院桂树犹自茂盛,他特意收集了部分进行烘烤存储,每每蒸煮糕点,便会撒上些许干花,使之别有一股清新,增添风味。 见妻子忙于织补,他便剥开微烫栗壳,仔细吹了吹,把果rou喂向对方嘴里。 那板栗本就软糯,浸了糖油,更显滋润回甘,绵甜之意直化心口,却不显腻味。 “放一边吧,我先把这帽片缝上……等天气晴了,还要去打袼褙呢,你那两双鞋子有些年头了。”她吃过几颗,仍旧继续手中活计,“诶,我记得先前整理了不少废旧夏衣,是放在哪个箱子里了?” “刻有回纹的那个,压在圆角柜最底下了,待会我启出来给你看看。”祝晚棠知晓妻子想为自己添置行头,不由满心期待,遂往她身边又靠了靠,他生得本就高大,轻易占据半壁软榻,却一味朝她身边挤来,场面多少带点滑稽意味。“这帽子摸着又厚又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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