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黄粉末自瓶口纷纷抖落,落在下方手心之中,均匀覆盖那道狭长伤痕。 裂口已经结痂,边缘凝成黑褐颜色,中央露出些许干涸粉rou,形状看着有些可怖。 苏柔滴了几滴油膏上去,混着药粉,拿指腹细细研开,力道轻缓至极,在丈夫掌中润开一层晶亮痕迹。她抹得认真,两道黛眉轻轻绞起,凝出淡烟般的愁绪,杂糅怜与怨,薄责道:“何必这样着急,大不了寻几名工人帮手,赶在年节之前,一样可以将跨院收整出来。” 说罢,又用纱布包扎裹缠,待一切处理稳妥,这才合上药匣,转身放进黄花梨柜中。 “夫人教训的是,的确是我急躁了,没注意叶子边缘倒刺。” 祝晚棠端正认错态度,见她坐回身侧,便自然而然握向对方手掌,五指收拢复又舒展,轻柔摩挲两下,安抚道:“实在劳烦夫人。” 大约夫人二字颇得苏柔欢心,她含笑嗔他一眼,不再计较。 已是酉时三刻,青竹梢头几声鸦啼喑哑,寒鹊振翅惊掠,天外曛黄之色稀薄,唯余明月清漏滴白露,又受秋风催打,凝结成霜,满院潮凉之意渐重,难免提早歇息。 “这是最后一次换药,我看伤口愈合大半了,不过平时还是注意些为好。” 她一面叮嘱,一面取过搁在炭盆上的铜炉,注好热水,浸了一张湿帕,略略拧干,温声朝他唤道:“水温正好,过来吧。” 祝晚棠闻言,故意抬起右手,悬在半空,没有接过帕子,人也不言语,只是佯作一副疼痛模样,皱着眉头叹了又叹。 这番举动自然出于他的小小心机,虽说不慎受伤,却也从中意外收获好处——这几日,妻子待他殷切更甚以往,时常陪伴在侧,倒不需他频频痴缠着。祝晚棠心底颇为欢喜舒坦,每每轮到穿衣洗漱之时,面上总会装出十分虚弱姿态,引她看顾怜惜。 见此情形,苏柔自是知晓对方撒娇念头,先是无奈摇头道:“你啊。”随后挽起衣袖,示意道:“你手疼,那我帮你好不好。” 说话之间,眼风频频拂动,祝晚棠一一含笑接下,由着妻子替他净了面,又篦了头,上下仔细侍候一通,终于哄到床榻去了。 金钩解开,重重罗帐垂合,一盏纱灯静置床柜,烛影摇红,点亮帏中安谧景象。 到底长夜漫漫无事,既不能过分亲近,只好自寻消遣,苏柔便倚着床头,手捧一本诗集,认真翻阅起来。祝晚棠顺势依偎过来,不过心思全然不在书上,一味抬眼端详妻子侧颜。 夜深檐静,秋入灯花,他见那清丽眉目映着薄光,更显风致嫣然,不由在对方脸颊落下一吻,垂头抵在那段纤白颈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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