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灯烛灭在昨夜,凝结的烛花浮在莲花形状的灯盘上,半扇松鹤的窗格,在地上落了层层寓意吉祥的框架。 徽音坐在妆台前,铜镜反照出森森的冷光,愈发让人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你老实告诉我,”她将目光遥遥地投下去,“你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温柔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漠不关心的探究。 沉甸甸的问讯重重击打在额头,晏岐咬住下唇,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母后,徽音,我从冷宫出来的时候他就死了!你那时候问过我,我回答了。可是——” 他低喘了口气,声调忽地拔高,“是不是无论我怎么解释,你依然觉得是我杀了他?” 泪水蜿蜒而下,少年秀丽无双的面容上,慢慢浮出两痕斑驳的泪路。 “我没有害他……”他颓靡地哽咽着,瞳孔轻轻地发颤,“徽音,你从来不肯信我。” 哈,死小子你就装吧。 徽音在心里偷偷地翻白眼,又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道,“我什么都没有说哦。” 算是委婉地递了个台阶,几次逼问都得不到结果,她也不想再问了。 真相很重要吗?其实也不见得吧,就像当年先帝无故降罪元氏,那时的真相是什么,才能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地寻衅?活着的时候他不肯说,随着帝王的死去,还不是变成了带入皇陵的秘密。 谁杀了谁,谁害了谁,肇始于邀宠的故杀,真是宫廷里最没意思的一桩事了。 *** 同样是元朔十一年,边关甫定。今年冬天来得格外早,梅园里早是积雪遍地。 “东宫那位,昨夜薨了。” 有人这么跟徽音说。 走过天井,再到山池,数重廊庑里透着冷清的滋味。 坏事发生的日子,似乎总要配上阴沉的天气,雪粒拂过出挑的廊檐,徽音步履匆匆地踏过拐角,被锦瑟扯了扯袖子,这才遽然抬头,觑见廊下有人擎着银灯,孤零零地,立在千万层飘摇的风雪之中。 她抓不准这人迎在此处的意思,轻声问起一边的锦瑟,“这是?” 锦瑟仔细看了一眼,垂手道,“这位是……六皇子,刚从西北角的太液殿被陛下带出来呢。” 徽音“哦”了一声,提裙走了过去,半晌才回过味来,觉着哪里不对。 难怪那人不急呢!原是还有个丢在冷宫里的儿子。 大儿子死了还有小儿子,不管适合与否,到底不至于过继旁系来做这个皇帝。储君这一死,她还以为前朝要动乱,这下倒是国有大喜了。 檐上堆了大片的积雪,光亮得如同银鉴。六皇子神容温和,手中托举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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