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很难想象萧沉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养成如今这般的性情。 对一切情绪感知都异常锐利,在察觉林君竹内心不安的同时迅速做出反应,往他最脆弱的地方狠狠钻上一钻。坦然且平静地接受着超出时代的思想超出自然的现象,像萧沉这样的人到底会害怕什么? 温怡卿表情微怔抬头定定地望向他,迟疑片刻才开口问道:“你想知道我……我的模样吗?” 萧沉眼睑微垂,随后摇了摇头:“其实也不过是一具皮囊,你终归是你。” 话间他眸光闪动俊朗的面容一下子变得鲜活生动,不再像孤傲独立于雪中的白鹤那般或近或远无法触碰,温怡卿拿着画卷的手收紧,心跳和呼吸都不自觉地缓和下来,好像整个世界都跟着安静了。 “其实,”温怡卿快速低下头眨了两下,画卷上女子面容变得模糊不清,“我也快要忘记自己的模样了。” 其实自放疗后就很少能看见镜子,或许是父母有意所为,只是偶尔能在医院反光的玻璃上看见自己瘦削凹陷的脸颊,刚开始吞咽困难呕吐反流的病症一个接一个找上门来,后来就更狼狈了。 察觉到她忽然低落的情绪,萧沉握住那截露在外面的手腕,指尖触到微凉的玉镯:“那就不想,忘记吧。” 他的掌心温热有力,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也拥有抚慰人心的能力。 温怡卿低头看向萧沉骨节分明的手沉默许久,沉沉地吐出口气,反身带着他走至桌前,将画像放在空白的宣纸旁。 细白的指尖紧攥墨色鹤氅的襟口,她微侧过身子细细端详着画象,伸手拂过画中女子的眉眼:“我的眼角更长些,这里的痣也没有,眉毛再画得弯点。” 金光透过窗子将并肩而立的两人包裹起来,身影被拉得狭长,萧沉手执饱蘸墨汁的竹笔挥洒自如没有片刻停顿,只是目光不时凝聚在温怡卿身上,沉静的面容叫人猜不出悲喜。 他只是太过清楚,孤身一人被困在大周到底是何感受。 我尚且有木祁在侧,而瑾瑜却来自一个民风民俗截然不同国度,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当第一次睁眼目睹这周遭陌生的一切该有多无助多害怕。 所以萧沉从不敢贸然问起她的从前,仿佛就像是在揭开自己的伤疤那样痛。 画卷上女子飘逸灵动的眉眼逐渐变得清晰,温怡卿惊喜地睁大双眼朝萧沉身边凑近探身去看,说话时语速都快了许多。 萧沉便停下笔来,耐心地等她左一句右一句地说完,每落一笔脑海中的温怡卿便与画中模样相融一分,一颦一笑皆浮现在脑海中,不知不觉间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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