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又回到了六岁那年的噩梦,浑身都是伤口还有试药的痛苦,那些暗无天日的绝望,成为了他往后日日夜夜的梦魇。 他的半生都在为那一年的绝望而努力。 “碗碗,你该学着离开我了。”师兄抓住了他的手臂,想让他冷静下来,可他心中的苦闷,除了这样发泄出来,已别无去处。 “我不学!你真的以为只要你离开了,我就能学会照顾自己么?我不会穿衣,不会吃饭,不会赚钱,我什么都不会,你答应了师父要照顾好我的!” 是师兄丢了他。 却也是师兄找回了他。 一个尚且需要被人照顾的年纪,跋山涉水地救出了他,用那瘦弱的身躯为他撑起了一个家。 师兄的眼底终于染上了悲哀,却是他不愿看到的情绪。 他希望是喜悦的,是开怀的,是欣慰的,是温暖的,不是这样的。 他不禁又心疼起眼前的人,“师兄……” “分离,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师兄突然哽住,那些未尽之言,仿佛还是传入了他的耳中。 凉夜如水。 檐下铃声阵阵,在这漆黑一片的夜里,很是显眼。 亭中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在春风里挣扎着。 这样万物复苏的季节,却容不下一点黯淡的火光。 他手里拿着的,是摔门走时,忘记放下的茶杯,小小的,喝不了两口茶便空掉了。 他趴在桌子上,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杯身上画着一片细叶,像他一样孤孤单单,冷冷清清的。 他其实比谁都清楚,师兄一直都很疲累。 不论是因为师父,还是因为他。 那日师父的嘱托,像一道沉重的枷锁,紧紧地捆绑着师兄。 还将他这个累赘扔给了师兄。 扔给了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 他看了一眼自顾自坐在了他对面的姑娘,心中更加烦闷。 “少侠?” 他掐起嗓子,刚念了几句那姑娘便连连摆手,“哎呀好了好了,我不会以身相许的。”他本也没精神应付,便径直闭了嘴,安静地看着自己的茶杯。 “你和你的郎君吵嘴了?”姑娘捧着脸看他。 “我和郎君如胶似漆,恩爱如初。”他依旧嘴硬。 姑娘娇笑几声,“如胶似漆,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他望着姑娘明媚的脸,没了耐性,“管的着么?” 姑娘却也不恼,“少侠身手那么好,师出何门啊?” 他哼声反问,“姑娘肩不能扛草手不能提棉,桃花谷是怎么把你放出来的?” 姑娘愣了一下,咯咯咯的笑起来,坦然承认了,“桃花谷徐箐(qìng)左,可以叫我小竹子,少侠贵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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