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农户子弟,还没有功名在身?” 皇帝的声音响在殿中,语气里带了许多玩味。 “是。”崔浩恭敬垂首,“是臣明年才要科考的门生,说来也是有缘,小女偶获他的策论交给犬子,这才有的师生之谊。” 皇帝放下了御笔,看起来并没有被触怒,反而饶富兴味地问道:“可是明年科考放榜后谈亲?” “十五日后成亲。”崔浩眼神毫不闪躲,坦荡回道,“先在淮京城中行礼宴客,待得科考结束,夫妇二人再回夫家补全礼数。” 听见这日子还能这样提,皇帝先是顿了一下,随后大笑,“崔卿,你总能令朕意外。” 崔浩垂首,拿着笏板的姿态平稳,如同过往数十年的每一日。 皇帝的笑容逐渐敛去,看着眼前低着头不愿接受自己提议的臣子,意味深长地悠然说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崔卿,朕明白你的意思了。” “臣,谢圣上体恤。” “你那女婿,若进得了殿试,朕倒要仔细瞧一瞧,是什么样的儿郎能令你把掌上明珠这般交出去。” 崔家嫁女,顿时成了淮京城内最甚嚣尘上的消息,无论是达官贵人府,还是市井闲谈处,人人都对这事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是崔家为了与叛国之罪尽快划清界线才有的自保之举。 也有人说,这是担忧先前婚约误了小姐声名,才会如此速战速决。 更有人说,这是高人指点,为免易家祖先之灵将自小定亲的姑娘真当自家媳妇带走陪葬,才会尽快择吉日嫁女,以防鬼神作祟。 每个理由都大不相同,人人感兴趣、大肆渲染的说法更是五花八门,唯一的相同之处,便是崔家小姐此番着实嫁得委屈。 新郎官身无功名,没没无闻不提,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农户子弟,不止三书六礼简到不能再简,就连淮京城中的婚宅都还得是小姐的嫁妆。 这淮京城里的百姓见过那金枝玉叶嫁与榜下捉婿的,但像崔家小姐这般连科考都等不及,就匆忙嫁得这么低的,倒还真没见过。 讲白了,人人都觉得以崔家的门户,这样嫁女还不如找个赘婿。 但此事之所以能被人所津津乐道,谈论不休,便是这违背常理之处。 左相府中,姜玥穿着一袭新作的云天水漾八幅湘裙,廊下款款行来,裙上的云水随她的步伐粼粼而动,煞是明艳。 她手端瓜果,嘴上噙着微笑,入了宋瑾明的书房。 房中的宋瑾明见到只有她,脸上的嫌恶也懒得藏了。 但姜玥见了丈夫的神情里还有这几日积下来的憔悴,心中有股说不出的痛快,放下瓜果之后,在他眼前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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