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人指使么?” 阁内生着炭炉,温暖如春,正对着腊梅园的窗子半开着,方才他就站在窗前,想来是在欣赏冬雪腊梅。她深吸口气,也看向窗外那片腊梅,花枝上残雪尚未融化,白色的积雪,黑色的枝桠与嫩黄色的腊梅,各种色彩交相辉映,当真美不胜收。 他看她不说话,顾自感叹道:“一千金,好大的手笔,长平侯北驱匈奴,屡立战功,得赏不过千金,臣的项上人头竟也能值千金,何其有幸”。 “一个久居深宫之人如何联络河东人士,宫外是否有同谋?胆敢刺杀天子近臣,是否是对陛下不满,意图谋反?” 她的神情凝重起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罗织罪名,他比她拿手,自知狡辩已是无益,她索性缄口不言。 见她仍是沉默,他直起腰,在她面前踱着步子,视线仍落在她的脸上,饶有趣味地观察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像个经验老道的猎人兴致勃勃盯着落入陷阱的猎物,看着猎物彷徨无措,在陷阱里来回徘徊寻找最后一线生机。 渐渐地,她受不住了似的,徐徐开口道:“那我倒要问问中常侍,强与人jian,以下犯上要如何论处?” “以下犯上是死罪,至于强与人jian”,他笑了笑,“娘娘问的不该是和jian么?诸与人妻和jian,及所与为通者,皆完为城旦楚舂,怎么,娘娘打算去廷尉署检举臣?” 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嗤笑一声,突然靠近了些,转换腔调,低沉着嗓音道:“今夜,娘娘得空么?”说着话,他用手指卷起她一缕头发,细细把玩起来。 “中常侍不知道按例今夜陛下要到椒房殿么?”她依然看着远处,嘴角噙着一丝笑。 他不以为意,“娘娘何必自欺欺人,陛下,有多久没去椒房殿了?大半年了罢,娘娘觉得陛下今夜会过去么?” 她的下颌线绷紧,眼皮慢慢掀起,死死盯着他,一双桃花眼被愤怒染红,看起来像只炸了毛的狸花猫,可惜了,只会虚张声势。 婵娟带来了银狐裘衣,他接了过去,用裘衣将她裹个严实,“起风了,娘娘早些回宫罢”。 看着皇后车驾渐行渐远,他随手拈了一朵腊梅在手里,一用力,腊梅软烂成泥,他轻笑,将花瓣抛进了火炉里,火苗腾起,花瓣瞬间被吞噬。 “公子”,景安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还是习惯唤他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静待时机”,都等了那么久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这才是个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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