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抓住一截浮木。他想抓住父亲,那么多彷徨难耐的夜晚要淹没他了,他要抓住父亲。 海底有死去已久的尸体,曹丕终于看见了自己的面容。 “……打起些精神,这样还如何做孤的世子?”曹cao低声道,手停在他头上一寸得距离。 世子。 曹丕想,父亲要他做世子。 他要从父亲手中接过权柄,接过血与泪浇注的王位。每一颗冕旒上都是曹cao一生打造的辉煌。 “父亲,我回去了。”曹丕僵硬又突兀地说,言语硬邦邦的。 曹cao收回手,盯了他一会儿,复又低头看文书,语气不急不缓地补了一句,“记得眼泪擦干净了再回去,你也不是十七岁的小孩了。” 曹丕伸手抹着脸上的眼泪,guntang的脸颊和冰冰凉凉的液体互相排斥着,直到水迹全部消失。他的表情麻木起来,似乎又钻回了自己熟悉的伪饰里。 “儿臣回去了。”他重复道,然后行礼离开,逃离了曹cao身边。 走出父亲的房门他走了二十三步,曹丕在想下辈子这种事儿是否存在,这样一个让他用下半生等待去讨的债会有兑现的一天吗? 走出去的一刹那,他心想,应是没有的。 棺椁非栖神之宅,死去就是死去,这是永远的、不可更改的事情。曹丕忍不住惨然发笑,原来父亲也有这样无力的时刻,要说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来粉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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