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mama
阴湿的房间里没有窗,充斥着刺鼻的霉味,恶臭扑鼻。 悬在空中的旧灯泡蒙着厚厚的尘灰,将本就微弱的光线滤得所剩无几。 昏暗而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张靠着墙壁的木架床。 床木经岁月打磨得光滑油亮,其中无数似抓痕般的印记触目惊心。 躺在床上的女人赤身裸体,身上一道道陈旧伤痕多数已经恢复成了寻常肤色,只是遗留下那凹凸不平的增生将一场场暴力铭刻在这具残破的身躯,这一辈子都难以磨灭。 女人侧卧在床上,面对着墙面。垂坠的皮肤与斑斑白发让她近乎于一位垂暮老者。 最为显目的,还是她脖子上扣着锁的链条。 链条将女人与木床拴连在一起,就如同捆束着一口牲畜。 这是何愿自儿时起最熟悉的画面。 时隔数年,当这一幕再现眼前时,却足以冲击得她心口发闷浑身发抖,在炎炎夏日让她不寒而栗。 何愿从小就知道,mama得了疯癫病。 爹爹奶奶说,如果不拴着mama,mama就会杀人。最先杀的,就是何愿。 那时,小小的何愿被吓破了胆。 她害怕mama。每每为mama洗澡换衣喂饭送水,都一次次被mama又打又骂。这让她更加笃定了爹奶的话——mama一定会杀了自己。 那时,小小的何愿不知道为什么mama那么厌恶厌自己。 爹爹奶奶说,只因为何愿生出来是个女孩。女孩是破烂货,是血蛀虫,所以mama恨自己。 恐惧吞没了小小的何愿对母亲仅存的依恋,恶语相向拳打脚踢磨尽了何愿对母亲的温情。母亲这个角色,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于内心深处晦暗的角落,孤凛冰冷,几近遗忘。 何愿放下手中的胶盆,在温水里捞起满是窟窿的毛巾,麻利拧干。 将毛巾对叠摊在手心,她熟稔的跪在床沿,为母亲擦拭身体。 囤积满泥垢的侧颈若隐若现着红色的印记,印记上是一颗指甲盖般大小的rou痣。 何愿用毛巾擦拭过rou痣边沿,她的动作越来越慢,直至母亲身上这块红色印记的形状完完全全与记忆中程教授女儿照片上的胎记相重合。 她手有一抖,呼吸一滞。 鼻腔酸涩冲涌,湿润瞬间模糊了视线。 可即便胎记相重合。眼前瘦弱枯竭伤痕累累的女人根本无法和在父母怀里天真烂漫的幼童、在校园众人之中脱颖而出的女孩、在灿烂光日下欢笑明媚的少女,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 而这一种比对却显得太过于残忍,残忍得让何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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