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淡的月光躲在缓慢移动的黑云背后,风在高高的树冠上刮出磨人耳鼓的森森声响,关门闭户的深宅大院悄无人声,静谧得如同沉浸深海,却唯有那廊下灯笼闪烁着火苗随风摇摆,鬼画符似的在地面上绘出层层忽明忽暗的光影。 一双明亮的眼睛藏在暗处浸满惊惧,他不敢出声不敢动弹,风中飘散的血腥气好似凝结成团,又在下一道嫣红绽开时被寒光闪烁的刀刃切成细小的冰碴飘悬半空。他的眼睛已经快要辨不出颜色,一滴血,不,也许是一滴霜露,他不知道,只知道它溅在了他的脸上,骇然地滑下他的脸颊,冰冰冷冷地蜿蜒过程瞬间吸走了他全身的温度,惊悚地鸡皮疙瘩爬满他的皮肤,臀下忽地湿开一片潮热,他却好似已经全无知觉。 生命何其脆弱?不管前一秒的肌肤是多温暖富有有弹性,等散了气退了色,就只是一坨僵白呆滞的物块。半合的眼眸中放大的瞳孔凝在一处动也不动,只消一眼,就能从中感觉到那触手冰凉的冷意。 月影下突显妖娆的女人眯着那双笑起来尤为温柔的杏仁眼环顾一圈,静静地浅笑爬上她的嘴角,下一瞬,那仿佛已经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眼瞳迎向沉闷的月亮,短暂又诡魅地折射出几点光亮,“……四十三。” 喃喃声落,树叶在风中簌簌乱响,并不存在的脚步声好似贴耳踩在了他的心上,他怕极了,无时无刻不惊慌地感觉身后有人,也无时无刻不在屏息中感觉死亡的临近。心脏撞得他肋骨生疼,丢失血色的脸迎着从假山石缝里不断吹袭的冷风,层层寒气冰封了他的思考能力,甚至听见那一声并不清晰的‘四十三’时,他竟重复的跟着她在脑中默念了一遍又一遍。 时值初秋,白日里炙热如夏,夜晚却凉意渐浓,听懂得天象的人说,明日有雨。 女人手持着两柄尺寸近似的细长利刃向着下一处目标走去,留下一线生机于窄洞里藏匿的孩童。 十岁的小子算的上聪颖明慧,夜半惊醒才想唤起塌外陪寝的小厮忽觉异常便兀自噤了声。夜静的可怕,好似全部的声响都在他睁眼的那一刻被捂在了他的双耳之外,一切都透着难以言喻的阴沉晦暗。 他悬着遇夜怕黑的心慢慢坐起,掀开床帘,不知为何熄了夜烛的房间里只勉强能辨出熟悉的摆设轮廓,朝着床旁矮凳上一望,那里不见值夜的仆从,再伸手往矮凳上一摸,上头只有木头本身的凉意。 无人陪伴的夜到底全是未知,他忍着尿意蜷腿上床打算等不知去哪儿的小厮回来伺候他起夜,可是左等右等憋得他尿泡都快碎了仍不见半点动静。也许是尿床的羞耻逼退了恐惧,也许是怕到了极致忽想起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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